【精读新疆】难忘帕米尔野钓

　　■一次野钓，一次新鲜的体验，一段时间都无比高兴。想想就会乐，愉悦的心情会保持很久，寂静单调的守防生活也多了几分色彩

　　钓鱼是充满趣味、有益身心的休闲活动。无论在什么地方，只要看到有人钓鱼或看到别人写的有关钓鱼的文章，我就会想起服役时在风雪帕米尔高原有限的几次钓鱼经历。尽管已经过去二三十年，但只要一想起来就兴奋不已，那鱼儿活蹦乱跳的场面就会扑面而来。

　　帕米尔高原是山的世界，有“万山之祖”之称。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。稠密的峰峦高耸入云，巨大冰川融化雪水形成的湖泊，像一面面瓦蓝瓦蓝的镜子。汇成的河流，就像一条条碧绿的丝带，绵延不绝，所经之处，水草丰美，滋养苍生万物。

　　在高原澄澈透亮的河水中，自然生长着一种学名裸鲤的高原鱼类。这种鱼体形长、稍扁、头大，头部前端突出的部分钝圆，身体几乎裸露，仅在肩带部有不规则鳞片，呈白褐色，间杂小黑点，人们称其为白条。这种鱼肌肉丰满，肉味鲜美。

　　那是4月的一天，高原清亮明洁，湛蓝的天空像一块绸布飘扬在雪山之上。我们完成任务后，沿着牧道返回来。出来3天了，骑在马上的战友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，军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，有几匹军马嘴角流着白色黏液，行进的速度越来越缓慢。我的坐骑还不停地驻足，仰天发出嘶鸣，是该让它们歇歇脚了。

　　蜿蜒曲折的空贝利河，依然冻得严严实实。我们沿着河岸走着，终于在一个大湾向阳处见到了露出缝隙的河水。我们找来石头砸冰，扩大了露出的水面，军马才喝到了河水。“嗖”的一声，一匹马跳了起来，就在我们轮流饮马时，水中跳起了鲜活的鱼。“河里有鱼！”维吾尔族翻译木合塔尔，直接跳到河里摸了起来，一条也没有抓住。其他人也跃跃欲试，想出各种招数抓鱼。

　　我用指甲刀剪下几根马尾，改造仅有的两个别针，做成了简易的钓鱼钩。钓钩穿上干粮袋里的碎干粮做诱饵，入水不久就有一条鱼咬钩，之后一条一条不断上钩，他们也效仿我的做法做成了钓钩。几根线此起彼伏，几乎没有停顿，都不曾想到冰口之下会挤着如此之多的鱼。

　　我们把这意外的“收获”分别装进马料袋里，搭在马鞍上，边走边唱：“洪湖水浪打浪，晚上回来鱼满舱”一路的劳累没有了，8匹军马你追我赶唯恐落后，返回的脚步变得那么轻快。

　　那年夏天，我负责巡逻路的施工。由于施工辛苦，司务长、分队干部和我心里一直琢磨着怎么能改善一下伙食。一个休息日的早饭后，官兵三三两两到河边洗衣服。我与驾驶员王志杰等几个人洗完衣服后，沿着河流一路向下，走到一个河水缓流处时，我让王志杰回去找来大头针等物件，穿上面团作饵料，5分钟不到就钓了3条鱼。中午，官兵的餐桌上有了一大锅鲜美的鱼汤。

　　那一阵，我用大头针5分钟钓了3条鱼的故事，在边防线上一时传为佳话。我的一个喜欢钓鱼的亲戚听说后，特意送了我一套海竿，一直存放在指挥车的后备箱里。

　　又是一年夏季，我们接到开会通知从施工地返回部队驻地。因为乘坐的汽车多在便道公路和戈壁滩上行驶，行进中荡起的尘土四处飞扬，无孔不入，吉普车和车上的人早已面目全非，行至水电站上游河段附近时，我们专门停车整理仪容。我洗漱完毕，汽车还在清洗。距离我们不远的河边上，不少钓鱼的人一字形坐着正专心致志地等待鱼儿上钩。想起后备箱里的那只海竿，我赶忙要来面团，穿好饵料，展臂甩竿，坐定静观，一会儿工夫竿头抖动。“有情况！”我沉着冷静顺势发力，摇轮收线，随着拉力，抻紧钓线，提竿收线，一条大鱼来了。我当即收竿准备返回，那些钓鱼的人一下围拢过来，询问是如何让鱼上钩的，说他们都钓了大半天，连片鱼鳞都没有钓着，还说我钓走了河里的鱼王。我轻而易举钓上的那条鱼，正好欢迎一线分队前来开会的人员。炊事员专门称了一下，足足1500克重。

　　一次野钓，一次新鲜的体验，一段时间都无比高兴。想想就会乐，愉悦的心情会保持很久，寂静单调的守防生活也多了几分色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