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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丨向立成:父亲的鱼竿

admin2024-07-18钓鱼竿27
  前些日,回老家看望独居的母亲。跟母亲收拾屋子的时候,翻出了父亲生前使用过的一堆鱼竿,一幕幕往事不禁浮现眼前。  过去,乡下的河流池塘遍布,老家屋前不远就是平溪江。因

  前些日,回老家看望独居的母亲。跟母亲收拾屋子的时候,翻出了父亲生前使用过的一堆鱼竿,一幕幕往事不禁浮现眼前。

  过去,乡下的河流池塘遍布,老家屋前不远就是平溪江。因为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,所以父亲最常去的钓点就是平溪江边。

散文丨向立成:父亲的鱼竿

  最初,父亲的鱼竿是简易的,记得是一根毛竹加一根线和一个鱼钩。那个时期,大家的鱼竿似乎都是这样。父亲的鱼钩也是自制的,把一根针烧红了,用钳子一夹,就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鱼钩。这个鱼钩没有倒刺,有时候会跑鱼。虽然有这样的缺陷,但也伴随了父亲很长一段时间。刚开始,父亲钓鱼用的线是那种稍粗的尼龙线,不像现在用的丝线那么轻盈。至于鱼饵,大多用的蚯蚓。我还会帮着父亲到粪堆边、到水沟边挖蚯蚓,那时候感觉蚯蚓遍地都是,随便一挖,都能挖出来几条。至于打窝子,基本上是没有的,如果有的话,顶多撒一点剩下的米饭罢了。

  平溪江的水流有急有缓,老家屋前不远的那一块水域正好是水流平缓又不是很浅的地方。这里也成了很多钓者的驻地。只要有别的钓者来这里钓鱼,父亲有时间的话,肯定会凑过去加入其中。说起来,母亲对父亲沉醉于钓鱼还是颇有微词的。时间一久,便对父亲只顾钓鱼、不顾家务有意见了。尤其让母亲恼火的是,父亲每次钓鱼都收获甚微,偶尔也会是“空军”回家。每次母亲抱怨的时候,父亲都会堆笑讨好,只为哄好母亲,然后趁母亲不注意,搜罗一些剩下的米饭、馒头带去钓点打窝。等到母亲做饭的时候,发现剩饭又不翼而飞了,就知道又被父亲顺走了,免不了又是一番隔空讨伐。

  小时候,我是不喜欢钓鱼的。毕竟爱钓鱼的小孩子是不多的,但是每个小孩子都会去尝试一下,但要整天坐在那里钓鱼,可能就待不住了。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周末,父亲吃完早饭就拿起了鱼竿准备出门,我连忙跟上去帮忙,其实是我想跟着去钓鱼。父亲看出来我的心思,就帮我也拿了一副鱼竿。

  到了平溪江边,父亲开始给我上理论课。父亲边指着平溪江边的地形边跟我说,三伏天,钓早晚;阴雨天,钓浅滩;昼钓鲫,夜钓鲶;夏钓阴,冬钓阳,春秋下钩水草旁,现在是秋天,这一块水草比较茂密,就在这里钓,肯定不会落空。我似懂非懂地点着头,然后一步一步地跟着父亲有样学样,穿蚯蚓……抛竿……坐下来……总算了完成了“人生第一钓”的第一步。准备妥当后,我紧紧地攥着鱼竿,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的浮漂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应该是时间并不长,我就有点不耐烦了,因为浮漂一动也不动。我瞄了一眼父亲,发现父亲老神在在地把鱼竿夹在臂弯那里,眯着眼睛抽起了烟。

  因为坐的小凳子有点高,我要垫着脚尖,不大会儿,腿脚都有点麻木了,可是鱼儿还没有上钩。我不时地提起鱼竿,看蚯蚓是不是被鱼儿啃过,随便摆弄一下,又把鱼钩甩到更远的地方。我握着鱼竿又坐了下来,直到后背晒出汗,手臂累得端不住鱼竿,也没见浮漂动一下。看到我焦躁不安的样子,父亲提醒我说,要有耐心,不能一直把竿提起来,不然鱼全被吓走了。话音刚落,父亲一提竿,一条活蹦乱跳的鱼随之飞出江面。又过了一会儿,我还是一无所获。我开始怀疑我的那个位置没有鱼了,于是把小凳子挪到了父亲旁边。父亲说,两个人不能离太近,不然会相互影响。话音未落,两个浮漂都沉了下去。父亲急忙喊道,快提!两条鱼同时被提出了水面。两条鱼都不算小,离开水面便在空中拼命挣扎起来。父亲激动地嘱咐我握紧了。忽然,鱼线缠绕在了一起,两条鱼挣扎得更厉害了。我力气不够,鱼竿往下沉了沉,结果鱼随之掉到了水里。可能是鱼儿此时也意识到逃生的机会来了,在水中拼死逃窜。我见势不妙,猛力提竿,两根鱼线同时崩断,鱼儿终于获得了重生。父亲和我相视苦笑。得,鱼没了,鱼钩也没了,两个人只能打道回府了。我的“人生第一钓”戏剧般地结束了。也许是第一次正式钓鱼有了阴影,我后来一直对钓鱼提不起太大的兴趣。

  随着时间的推移,父亲的鱼竿开始了更新换代。原本的自制装备不用了,专程到县城采购了专业的伸缩钓竿。本来就对一有空就去钓鱼的父亲有点意见的母亲不乐意了,有事没事开始数落两句。但是,父亲换了新装备以后,只要去钓鱼,都比以前钓的更多。母亲每次看到父亲带回来的鱼获,那一点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。父亲喜欢钓鱼,但他并不怎么爱吃鱼,所以每次的鱼获送亲戚朋友、左邻右舍居多,这也让父母得了个好人缘。

  父亲从学校退休之后,更加喜欢钓鱼,三五好友相约,便雷打不动地出门钓鱼去了。有时候没有伴儿,父亲一个人也会去钓鱼。母亲早已不反对父亲钓鱼了,毕竟钓鱼也算是一种很好的休闲运动,总比打麻将之类的好,况且父亲的钓鱼技术摆在那里,每次都能够满载而归。

  在一个地方钓鱼钓久了也会腻,父亲的钓点逐渐多了起来,也逐渐离家原来越远。父亲不再满足于在平溪江钓鱼,而是转战荷子塘水库和南景水库,那里离家里十几里地,所以父亲往往是一大早就出门了,带点法饼之类的干粮,午餐基本上就是在钓点解决了。父亲满载而归的时候,一般情况下天已经擦黑了。

  后来,我离开了家乡,来到长沙发展。随着工作的日益忙碌,跟父母相聚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。每次回老家,都要提前跟父亲打好招呼,不要去钓鱼了,要不然基本上是见不到他的。后来,为了让父母经常到长沙小住几日,我就提前找好长沙周边的钓点。父亲听说来了能钓鱼,才肯来长沙小住几天。

  跟其他钓友不同,父亲最中意的还是蚯蚓这个“万能钓饵”,因为他只要用蚯蚓,每次都能够在钓友面前小秀一把,鱼获总是最多的。有些时候,父亲为了钓不同的鱼种,还会去找一些两寸有余的青虫。父亲经常念叨,现在店里卖各种各样的钓饵,有荤饵、素饵、拟饵、合成饵,还有糟食与粘食,这些都不如蚯蚓和青虫好使,不管是草鱼、鳙鱼,还是虾蟹和甲鱼,都是一钓一个准。每次我都揶揄父亲,那是长沙的这些鱼没怎么吃过你的这种饵料,都围过来尝个新鲜,所以好钓。父亲总是不服气地反驳道,这是技术好,跟什么饵料没啥关系。

  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。离开老家跟母亲告别的时候,我带走了父亲的一根鱼竿,准备周末去钓鱼,重拾父亲“饮酒醉酒不在酒,钓鱼获鱼非为鱼”的钟情与乐趣。

  向立成,湖南洞口人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1987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,作品散见《飞天》《鸭绿江》《湖南文学》《名家名作》《小说月刊》《散文百家》等刊物,著有长篇小说《龙门守望者》《二宝协奏曲》《山药》,中短篇小说集《水神》《永远的星星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