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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曾影响罗大佑、李宗盛、齐豫但年轻人已经忘记他的名字

admin2024-09-10钓友交流34
  胡德夫站在日月潭秀美的山水旁,看着精密复杂的音响设备,心里泛起阵阵涟漪。很久没有站上这样大型的舞台了,他脑海中浮现出了“壮丽”二字。他已经72岁了,一头白发像雪一般耀眼,古铜色的皮肤在

  胡德夫站在日月潭秀美的山水旁,看着精密复杂的音响设备,心里泛起阵阵涟漪。很久没有站上这样大型的舞台了,他脑海中浮现出了“壮丽”二字。他已经72岁了,一头白发像雪一般耀眼,古铜色的皮肤在镜头前显得格外独特,而他的气质还是像二十年前那样豪爽、淳朴。

  2023年3月,胡德夫在《声生不息·宝岛季》节目中,和歌手那英对唱了一首《橄榄树》。这是两人第一次合作,透过视频遥遥相望。当年,胡德夫亲眼见证了《橄榄树》的作曲者李泰祥如何写出了这首歌曲。而如今,年轻时的记忆与现实叠加,汇聚成他歌声中强烈的情感,也和自然美景一起,撞击着听众的心。正如好友张艾嘉对他的评价那样:胡德夫的声音,跟风一样,跟海浪声一样。

他曾影响罗大佑、李宗盛、齐豫但年轻人已经忘记他的名字

  年轻的观众可能已经记不起胡德夫,但他绝对是华语流行音乐史上重要的存在。1976年,胡德夫与李双泽、杨弦等人在台湾发起“民歌运动”,他们大量创作歌曲并进行传播。此后,华语乐坛的进一步发展,大批优秀唱片和原创歌手的出现,也要归功于他们当年的振臂一呼。

  很多年过去了,世事变迁,胡德夫依然在唱歌。他曾经失去舞台,却依然牢记着民歌运动的精神,不断用音乐关怀大众和社会。他也在吸收着各地不同文化的养分。哪怕年纪已过古稀,他还是随时准备着出发,去更多的地方,听听当地人的声音。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,他会一直写下去,唱下去。“直到青丝变成白雪,枯叶也会拒绝坠落。”

  2006年7月的一个晚上,北京的文艺青年们聚集在愚公移山酒吧,聆听“台湾民谣之父”胡德夫的演唱。当他用沧桑而质朴的声音唱着“最早母亲的感觉,最早的一份觉醒”,很多人流下了眼泪。那一夜,胡德夫和观众同样激动,他惊讶地发现,在遥远的北京,青年们居然能够跟着唱起他写的歌,还熟知他歌里的那些故事。

  此前的2005年,55岁的胡德夫才出版了人生第一张专辑《匆匆》,集合了他三十年来所创作的12首歌曲。这张专辑的横空出世令人惊艳,他的同龄人纷纷出来发言,告诉大众胡德夫是谁,以及他在民歌运动中的贡献有多大。李宗盛等人也前往他的演唱会捧场。2006年这张专辑中的《太平洋的风》,获得了台湾金曲奖的最佳作词和最佳歌曲两项荣誉。此时,人们才明白,胡德夫的声音是一份被时间遗忘了的宝藏。

  站在时光的门槛上,回忆往事,胡德夫眼前似乎还能出现那些年轻时的场景。他形容自己开始创作歌曲时,感觉就像突然推开了一扇门。也像他大学时的老师,诗人余光中的诗歌《民歌手》所写的那样:“一个黎明,芬芳如《诗经》。”实际上,民歌运动的发生,是胡德夫没有料想过的一件事,他能参与进这段历史,完全是被命运的机关推动。

  故事要从1971年讲起。那一年,为了赚钱补贴家用,21岁的青年胡德夫开始在台北“哥伦比亚咖啡馆”做驻唱歌手,平时的工作是唱英文歌。他在台北淡江中学读书时,学习过钢琴演奏和英文歌曲,这份工作也算是得心应手。彼时,受到时代的限制,台湾流行音乐涉及的题材还很狭窄,当时甚至没有华语歌坛一说,也没有专辑。流行的歌曲要么是欧美歌曲,要么是灯红酒绿、小情小爱,缺少文化上的特色。

  “哥伦比亚咖啡馆”聚集了当时最有名气的一批文艺青年,包括画家李双泽、音乐人杨弦,还有尚未成名的张艾嘉和胡因梦。但胡德夫此时心里只有生计问题,尚未融进他们的讨论中。李双泽知道胡德夫是台湾原住民,开始对他的歌产生兴趣,但他发现,胡德夫一直在唱英文歌。于是,有一天,李双泽当场请胡德夫唱一首民族语言的歌曲。胡德夫唱了卑南族的歌曲《美丽的稻穗》,听众们没有听过这样的旋律和语言,如痴如醉。

  年轻的胡德夫以为,那晚的李双泽仅仅是来“踢馆”闹着玩的,没有什么目的。实际上,这些文艺青年已经对乐坛的现状不满,想要寻求改变。这一唱,让他们发现了胡德夫以及他身上藏着的那些尚未开发的音乐宝藏。后来,他们天天在一起研究怎么写歌,李双泽热情鼓励胡德夫写自己的歌。要写些什么呢?胡德夫想,在城市数年,他一直想念他喂的牛,高空飞翔的雄鹰,甚至想念并不平坦的山路。李双泽对他说,放牛的生活当然也可以写成歌。于是,胡德夫写下了人生中第一首歌曲《牛背上的小孩》。

  1973年,李双泽还和胡德夫一起举办了台湾历史上第一场民歌演唱会。到了1976年,民歌运动的导火线终于被点燃。后来,通过电台和演唱会的传播,人们听到了《乡愁四韵》《江湖上》《回旋曲》《牛背上的小孩》等作品。人们才发现,原来还可以唱现代诗,唱乡愁,唱土地,而不用沿袭别人文化的脚步。此后,民歌运动像野火一般绵延数年,演唱《橄榄树》的齐豫,引入摇滚风格的罗大佑......无数歌手追随着民歌运动的脚步,投入原创歌曲的创作之中。

  多年来,胡德夫一直记得一种味道:卷心菜炒熟的香气。那是20世纪60年代,他从台东考到台北,到淡江中学上学。那时,台北在他心里非常遥远。放假时他没回家,偌大的学校餐厅里,只有他和学长两个人。每当闻到餐厅炒菜的香气,他都会想到曾经的日子,在山里,稻子收割完之后,休耕时,农民们会在地里种上卷心菜和油菜花。他的妈妈就会把菜用生姜炒熟,蘸着酱油给大家吃。

  这种味道,其实是胡德夫出发的起点和日后化不开的乡愁。即便他后来成为了“台湾民谣之父”,也对聚光灯和舞台没什么执着。他知道自己为谁而唱歌,为什么要留在舞台上,才能唱出感觉。他从小生活在宽广的太平洋之侧,看着海鸥和浪花长大,习惯自由,不受拘束。家族里的故事与悲喜,土地上的人们生活的状况,家乡的农田、稻穗、海鸥和雄鹰。最能牵动着他的心。

  他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,成为歌手的初衷也是为了家人。当年去咖啡馆打工,他是辍学去的。当时,他因为打橄榄球受到冲撞,患上脑震荡,只能休学。不久后,父亲患了癌症,无奈之下,他把父亲接到台北治病,一个人打几份工给父亲看病,自己也放弃了学业。打工期间,原住民歌手万沙浪招聘胡德夫去自己的乐队兼职,他才走上了职业音乐人之路。后来乐队解散,他又被介绍到哥伦比亚咖啡厅,才有了和李双泽、杨弦的相遇。

  民歌运动开始不久,旗手李双泽就遇难去世。胡德夫和朋友怀着悲痛将好友的作品整理、谱曲,继续公开演唱。此后,一些民歌运动中诞生的歌手开始成为职业的音乐人、歌手。胡德夫则开始把精力放在台湾原住民的社会权益工作中。他一边做着这些工作,一边走遍了台湾的近300个部落,去搜集台湾原住民的民谣。这一做就是二十年。

  音乐成了他维护正义的武器。1984年,胡德夫目睹了台湾海山煤矿爆炸中原住民矿工死亡的现场,痛心地写下了《为什么》。他不断在歌里质问:为什么,走不回自己踏出的路?为什么,找不到留在家乡的门?

 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胡德夫离开了舞台,生活中也经历了不少挫折,直到2002年前后,有音乐圈的老朋友们找到他,劝他出来出张实体专辑,多少也能为自己留个纪念。胡德夫接受了这个想法。但他没有选择工业化的录音方式,而是回到母校淡江中学,找到以前弹过的那架旧钢琴。虽然琴弦已经断了两根,但开始弹奏时,他知道这种感觉对了。最终,《匆匆》中的12首歌都在校园里,以最原始的方式,直接录制完成。

  多年的流浪生涯过去,现在,胡德夫终于获得了难得的平静。以往,他总是马不停蹄地在世界各地奔波,演出、参加活动。疫情这几年,他的休息时间变多了,可以静静在阳台的屋檐下看看书,听儿女、孙辈们聊聊天。现在,他有六个孙子一个孙女,家里总是热热闹闹。他会开玩笑地说起,他在族人里的辈分很高,有人得喊他曾曾祖父。而在太太的家族里,他的辈分就比较低。为了平衡,他会偶尔到太太家那边,体验一下做小辈的感觉。他曾经从家人身上获得关怀和滋养,如今,他又回到这种天伦之乐中去了。

  聊天时,胡德夫常会流露出他顽皮的一面。他重情义,爱生活,谈起朋友、美食,谈他在大陆看过的大江大河,各地风景,还有亲人朋友的趣事,他会滔滔不绝。他的语言能力很强,能够横跨很多种文化,除了台湾原住民语言和普通话,他还能模仿身边的亲友,说一口像模像样的山东话。

  语言和思想的种子在他青年时候就种下了,在当民歌手的最初一段时间,他最先演唱的就是中文新诗。在民歌运动刚开始时,歌词作品还很匮乏,更没有专业的作词人一说。于是,民歌运动的推动者、主持人陶晓清建议大家找来蒋勋、余光中、周梦蝶等人的作品,谱曲演唱。胡德夫对这些诗人是熟悉的,在台湾大学外文系学习时,余光中就是他的老师,给他讲过民谣和诗歌,而周梦蝶也是台北文化人熟悉的诗人,他的书摊是台北人经常光顾的地方,那个摊位,胡德夫也常常路过,那张枯瘦的面孔常常出现在他的记忆里。

  从那时起,新诗就开始对他产生影响。他把周梦蝶的诗《菩提树下》和《月河》谱了曲演唱,把陶晓清感动得落泪。后来,在一场民歌演唱会上,胡德夫唱起余光中的《乡愁四韵》,观众强烈的反响让他的心一直不能平静。他突然有了更深刻的感觉,意识到余光中诗歌里那种宏大的乡愁,是一种与他自身的恋家情感不一样的感情。从此,胡德夫开始走出个人情感的天地,有意识地书写那种更阔大的乡愁。这些情感与启发,促成了《太平洋的风》《大武山美丽的妈妈》的诞生。

  后来,胡德夫与大陆的朋友加深了联系。1989年,他受邀到云南参加一个音乐学术研讨会,也借机陪同一些朋友在大陆寻亲。他看见了那些长久分别的亲人重新相见的场景,这种强烈的情感冲击,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偷偷躲在柱子后面痛哭。后来,他几次到大陆演出,朋友也更多了。他认识了崔健、杭盖乐队等朋友。这些年,他一直惦念这些老友,也想念北京火锅的味道。

  2021年,胡德夫以71岁的高龄出版了一张原创专辑《最后的猎人》。在这张新专辑里,他唱的歌词中有台湾原住民语言,有普通话,还有古诗词。歌曲中,几种文化融合在一起,配合上他沧桑的嗓音和干净的钢琴伴奏,不但不会杂乱,反而显得质朴、富有诗意。

  近年来,他在自己的歌里加入了唐诗《回乡偶书》的诗句: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”能够引发他乡愁的,可能是李双泽、余光中、周梦蝶、李泰祥这些逝去师友的面孔,也可能是他独自一人从部落出发去台北读书时,对山川大海的想念之情。他本来在替他们唱着乡愁,不知不觉间,这些乡愁,也幻化成了他自己的乡愁。而这种乡愁,在《声生不息·宝岛季》的舞台上,在现实的山海间,透过跨越地理距离的合唱,继续传唱流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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